陈半丁 国画 松菊
30多岁时,陈半丁去了北京,先是为人作画,1917年经蔡元培推介,供职于北京大学图书馆,翌年,任北京美术学校中国画教授。陈半丁在北京画界的地位不断提升、巩固,齐白石还将其第三子送到门下学习。
解放后,陈半丁更是春风得意:毛泽东派人去给他拜年;周恩来指示做好"陈派"的传承;他在政协会上与叶恭绰一起提出"继承传统,大胆创新,成立中国画院";提出中国画院应当与故宫合作,复制古代名画,这样画家可以提高技艺,国家拥有更多的复制品,两全其美……可见,他当时非常活跃。只是好景不长,因得罪康生,文革期间被抄家、游斗、殴打,还停发了工资。一个耿直的老艺术家,他对眼前的一切无法理解,国家怎么了?世人怎么了?于是,在1966年刻的《藐世头陀》一印的边款中,他开始哀叹:"世事人事都非矣……"
作为海派的传人,陈半丁没有停止艺术的探索和追求。他在弘扬海派艺术的同时,也吸收了北方画家的有益营养,逐渐形成自己的基本画风。到了晚年,特点更加突出,即看似繁复实则洗练,看似艳丽实则沉稳,看似华美实则清逸。总之,越画越秀润,越画越疏淡,越画越平实,这样的画风,是无法跟进时代步伐的。虽然他想与时俱进,却没有找到途径。1958年,陈半丁画了两幅画,分别为《力争上游》和《推陈出新》。在《力争上游》中,农民正在撑船而行,船上载的是蔬果、包谷之类,每一个包谷、南瓜都有一只船那么大。而《推陈出新》画的是一辆牛车拉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向日葵,按比例估计,那个向日葵的直径大约在2米左右,而那些南瓜起码有3米长……这就是大跃进时代人们的思维。这是一种错乱的思维,画家也不能例外。在这样错乱的思维下,还有身心的折磨,陈半丁老人无所适从,留给我们的画面,当然就是一片迷茫了。
陈半丁曾经将任伯年与吴昌硕作过非常到位的比较,他说:"任伯年的画才是有清第一人。任伯年的画长于巧,吴长于拙;吴的拙处胜于任,任的巧处胜于吴;吴的学历胜于任,任的画才胜于吴;吴得力于金石书法,而任在文学修养上不是很高。所以,任的作品严格说起来——超脱有余,古拙厚朴不足,但是,任讲究结构,用色舒服,用笔巧妙,这是同时代画家所赶不上的。"通过这段文字,可以体察到陈半丁对绘画艺术的感知是十分深刻的。有了这样的感知,他自己也会有的放矢,不断完善自己的绘画语言。相信吴昌硕当年说他在绘画上将有大的造诣,也是有感而发的。但吴昌硕没有料到,几十年后,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这种变化,足以毁灭人的一生,无论你有才没有才。陈丹青在一次徐悲鸿艺术研讨会上的发言,颇耐人寻味,故挪用于此,作为本文的结尾:"他要是早生三十年五十年,即便有齐白石黄宾虹的才,但不会是他徐悲鸿;他要是晚生三十年五十年,即便他的才天下第一,也不会成为徐悲鸿……最后我要替徐先生庆幸:正可谓生逢其时、死逢其时啊。"。(田墀) (转载自《书法报・书画天地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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